在荧屏银幕五彩缤纷,令人目不暇接的今天,当你听到或唱起《送别》这首老歌时,也许会被其优美动人的旋律所感染;当你观看老电影《怒潮》时,也可能会被其真情质朴的表演所感动。你可知道,自始至终策划创作这部电影的却是一位出生入死于战场的老将军,他就是吴自立。今天,我们就向网友们介绍吴自立将军因创作电影《怒潮》被打倒的来龙去脉。
1963年7月,《怒潮》制作完成。《怒潮》是较早运用电影艺术以1927年湖南农民革命运动为背景,描写一支农民武装的成长过程的作品。
影片首先送到平江放映。平江县委十分重视,认为这部影片反映了平江革命斗争历史的真实情况,是开展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,要组织广大干部群众观看。县委常委、宣传部部长赵石麟及时布置搞好影片宣传,组织在县城举行了首映式,发出文件通知,安排力量将影片送到各个公社各个大队,轮流放映,受到全县干部群众的热烈欢迎和好评。《怒潮》在全国发行后深受欢迎,引起热烈反响。根据有关资料披露,当时的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军委秘书长罗瑞卿称赞说《怒潮》是八一厂那时期“最好的影片”。中南局第一书记、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陶铸看后也很感动,特意向吴自立祝贺。
1963年秋,吴自立经批准到上海休假治病,途中顺便看看老战友。南京军事学院院长张震1960年2月到了长沙,想回乡去看看。吴自立与省军区副司令何能斌陪同张震回到平江,看天岳书院,去嘉义、长寿,重温故乡情愫。这次张震力邀吴自立到南京看看。平江藉老红军、江苏省委第一书记江渭清,以及他夫人、平江藉老红军徐敏,都热情邀请、接待吴自立。老战友相聚,都交口称赞电影《怒潮》,拍得好,很感人。许多老将军,尤其是参加过土地革命战争的老红军战士,观看影片时都感动得热泪婆娑。
正在全国热映《怒潮》时,任华东区第一书记、上海市委书记的柯庆施(盖棺论定是党内最左人物),耳闻吴自立的行踪,给毛泽东写信,诬告吴自立拍摄《怒潮》,到上海、南京串连,是为彭德怀搞翻案活动。毛泽东阅后,心生不满,指示追查动机、后台。后因查无证据,牵扯高级干部太多,暂且搁下。
据已披露的材料研究,毛泽东在庐山会议上决心打倒彭德怀后,最忌有人提为彭德怀翻案。在八届十中全会召开前,收到彭德怀为被诬“里通外国”而申诉的八万言书,毛泽东恼怒在心,说彭德怀申诉是要“翻案”。在中央八届十中全会上,毛泽东讲抓阶级斗争,要“年年讲,月月讲。”此时,康生诬告习仲勋支持创作小说《刘志丹》是为高岗翻案,在会上向毛泽东递上写有“利用小说搞反党活动,是一大发明”的纸条,毛泽东念了条子,并发挥道:“凡是想要推翻一个政权,先要制造舆论,要搞意识形态,搞上层建筑,革命如此,反革命也如此。”毛泽东念过康生条子上的句子,以及随后的发挥讲话,都被康生和林彪、“四人帮”此后用作打杀文艺作品,迫害文化人士的“最高指示”。
八届十中全会决定将彭德怀、习仲勋、邓子恢定为阶级斗争的三大重案,再立专案审查。毛泽东联想到柯庆施反映情况的信,也与柯一样认为吴自立编拍《怒潮》,支持编写《平江革命斗争史》,是为彭德怀搞翻案,批准另立“吴自立专案”,并入彭案审查,指定贺龙元帅负责。专案组到湖南赴平江,经过反复调查,尽管没有查出吴自立编拍《怒潮》、修编《平史》与彭德怀有什么联系,也没有查出有什么后台,中央批转了贺龙的报告,但吴自立仍然受到撤销省军区副司令的处分。
文化革命爆发后,“吴自立专案”再度升级。吴自立被打成“为彭德怀翻案的黑干将”、反党分子,《怒潮》被林彪、江青一伙定为“为彭德怀翻案”的“反党影片”,遭到批判禁映。编写《怒潮》剧本时征求过意见的李六如、吴溉之、傅秋涛、钟期光、刘志坚、吴信泉、李聚奎、李寿轩、江渭清、张启龙、张震、何能斌等等,数百位党政军高级干部被牵涉。在八一厂,在湖南,在平江,许许多多参与创作电影《怒潮》的编导、演职员,参与接待拍摄的干部群众,参与组织宣传放映影片的人,成千上万受到批判斗争,受到审查、处分。在八一厂,曾参与编剧、导演、主演、作词、谱曲、演唱的,都受到审查批斗。编剧郑洪被造反派作为八一厂的文艺黑线急先锋、现行反革命重点批斗,迫害至死时年仅40岁。在平江,曾写过花鼓戏剧本的钟弄章也受到批斗关押。曾跟吴自立上京的涂明涛,仅是陪同去向老首长征求剧本意见,也被打成“彭吴死党黑爪牙”,受到长时间批判审查。
1966年夏,“文化大革命”爆发,《怒潮》则在1966年2月林彪委托江青召开的全军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就被江青定为“反党影片”频遭批判。而且,本来就不存在的为彭德怀翻案事件又被提出来,江渭清、钟期光、傅秋涛、吴信泉、张启龙、李聚奎等数百位党政军高级干部被牵扯进去。吴自立自是在劫难逃。他被隔离审查,失去人身自由,家里被抄,亲属也受到牵连,妻儿无一幸免。吴将军被扒去领章帽徽,大会批小会斗。他坦然地承认自己创作《怒潮》确实是想为彭德怀翻案,但他坚决否认存在什么“反党翻案小集团。吴自立保护了许多老战友,还竭力为未央、郑洪两位合作者作开脱,坚称他们只是挂了名的,并未参加实际创作。1968年八一厂编剧郑洪因《怒潮》自杀,吴自立闻讯痛苦不堪惊乎是我害了郑洪。
编剧未央被造反派押到平江,批斗毒打,关押审查达三个月之久。后来又作为“反动文人”下放到邵阳山区劳动。林彪叛逃爆炸后,未央才得以回来。他1979年获得平反后入党,后来先后担任湖南省文联副主席,省作协副主席、主席,作协名誉主席。谈起这段不堪回首的时月,年过八旬的老作家难抑愤懑地说:“在创作《怒潮》的过程中,我从来没有听说有彭老总的任何授意,剧情也与平江起义没有关系。硬要说是为彭德怀翻案,要说是写平江起义,这是不要任何事实作根据的混账逻辑,真是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啊!”他特别介绍,在1979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再版《怒潮》文学剧本时,曾专门写了“《怒潮》无罪”一文附在剧本后面,揭露驳斥“那种捕风捉影、牵强附会、无限上纲的‘文字狱’”和“指鹿为马的强盗行径”。讲起吴自立老将军,未央先生非常敬佩怀念,感慨万分地说:“吴老真是个好人,很直爽,是个高尚的人哪!他在最危难的时候都为我们担担子,说电影是他搞的,不关未央、郑洪的事,坚持说是他一个人的责任,由他一个人来负。”
在那“与人斗,其乐无穷”的年月,吴自立是千口难辩,万劫难逃。自己遭关押抄家,妻儿亲属全受株连。已是年近古稀的吴将军,被造反派五花大绑,拉到长沙、北京、广州,挂牌游街,频繁批斗。曾跟吴自立上北京的涂明涛说:“吴自立是彭老总的老部下,对彭老总很尊敬。但编电影《怒潮》,确实与彭老总无关。”吴老在6根肋骨被打断,一只眼睛失明时,仍然考虑到保护他人,自己担责,坚决否认有什么“为彭德怀翻案的反党小集团”。
吴自立出生入死投身革命,在革命成功后,没有去静心休养、安享清福,而为了纪念先烈,教育后代,年届七旬还倾注满腔心血,奔忙劳累,带领一帮人创作出电影《怒潮》,为中华民族的文化艺术宝库增添了艺术瑰宝,却横遭冤屈,饱受磨难,公道何有?天理何在?吴自立将军,他没能等到彭德怀冤案昭雪的那一天,更没能等到自己获得中央批准平反的那一天,1975 年不幸因车辆出障重伤,医治无效身故,是年76岁,自身演绎了中国社会非常时代最惨痛的悲剧。(为提高博客整体可读性,本博所有内容均经过博主福宁客精心编辑,感谢并希望个别习惯直接摘抄的博友自重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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