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总理见会议开不成了,就宣布休会,然后约杨成武、汪东兴、李作鹏等少数几个人到小山东厅同江青谈。江青继续大吵大闹,硬说周总理安排我在门口挡她,不让她进。
我是1945年认识江青的。1945年8月底,我从中央党校奉调到周恩来副主席(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)身边工作。有时江青去看邓大姐和周副主席,而江青已是毛主席的夫人,所以也就和她认识了。特别是1946年春国共谈判期间,她去重庆治牙,周副主席指示要我多关照她,她曾问过我的名字和籍贯。凡是在她身边工作过的人,都知道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,哪一点伺候不周到,或哪一点伺候得不顺心,她就大发脾气骂人。比如说她坐汽车,你给她关车门不准有一点声音,否则便会招来一顿臭骂;她住钓鱼台,有事去人民大会堂,乘汽车仅有十几分钟的路程,也必须给带上便器,防备她途中便溺,否则,决不会有好果子给你吃;至于洗澡水凉热、饭菜可不可口……那就更不用说了。尤其是“文革’’期间,她的脾气更是变化无常。如在大会堂开会,中间她说这间房里有窃听器,要严格检查,停止开会。大会堂和中办警卫局就得组织专家进行严格检查,检查结果要写书面报告给她。谁伺候得不如她的意,不是说你是特务,就是说你是坏人,要暗害她。搞得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,无不战战兢兢,提心吊胆,不知什么时候大祸要落到自己头上,所以谁都不愿到她身边工作。当时,在她身边工作的人,被她扣上“特务”、 “坏分子”帽子,下放到中办“五七学校”劳动改造的就有6个人。他们有的蹲过监狱,有的遭到过隔离审查,有的长期挂着,不准过党的组织生活……我虽然不在她身边工作,可以说和她是风马牛不相及,但万万没有料到竟会殃及自己,更没有料到她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竞把矛头指向人人敬爱的周总理。
事情发生在1968年3月中旬。那天,预定下午4时在人民大会堂接见厅召开“文革”碰头会(原是中央碰头会,因文革小组要权,改称文革碰头会)。那时,中央碰头会和“文革”碰头会都由周总理主持。我当时是中办警卫局警卫处副处长,负责这次会议的警卫工作。在通常情况下,我们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到大会堂,检查和布置工作。那天,我按时赶到大会堂。3时半,江青的警卫员孙占龙给我来电话,说江青刚起床,还没吃饭,要我告诉大会堂给准备点吃的,江青到后先吃饭后参加会议,并要求在会议室旁找个小房间安排一下。吃食要鸡蛋饼、鸡汤面、两荤两素四个小菜。我当即告诉了当时在现场的大会堂党委书记刘剑,并要求按时将饭菜做好,放在旁边的小山东厅。
这次“文革”碰头会是解决原东北局书记宋任穷出来工作及解决东北问题。4点以前,周总理、宋任穷、陈锡联、毛远新和国务院、中央军委有关同志以及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均已到齐,就只差江青未到。
当时中办主任汪东兴兼任警卫局长。汪东兴到后,我当即将上述情况向他作了汇报。他很了解江青,知道江青很难伺候,便与我一同站在接见厅门口,等候江青。约4时15分左右,江青来了。在场的秘书、警卫人员听说江青来了,生怕她骨头里挑刺找毛病,无事生非,一个个都躲进了接见厅西边的小会议室。门口只剩了我和汪东兴。
江青到后,汪东兴马上立正给她行了一个军礼。我也不例外,给她行了一个军礼。由于她的警卫员和护士拿的东西多,未能和她一块进来,我便上前好心地告诉她:“开会在接见厅。吃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,在旁边小山东厅,您要不要先吃一点。”谁知,好心变成驴肝肺,她连吭都没吭,阴沉着脸,白了我一眼,径直进了接见厅。看她那态度,我就预感到有点不妙。果不其然,她一走进接见厅,就冲周总理发难,大吵大闹,说:“你们在开什么秘密会?竟让成元功在门口挡着我,不让我进!”明明是按她的警卫员孙占龙的电话吩咐安排的,她却说有意挡她,这不是冤枉人吗?周总理耐心地给她解释说,根本没有那回事,她还是不依不饶,吵闹不休。周总理见会议开不成了,就宣布休会,然后约杨成武、汪东兴、李作鹏等少数几个人到小山东厅同江青谈。江青继续大吵大闹,硬说周总理安排我在门口挡她,不让她进。
当时,我并没有往深处想,只觉得她不过是个特殊人物,说变就变,后来才明白,她是借题发挥,向周总理发难。因为她野心勃勃,“文革”以来与林彪相勾结,狼狈为奸,一心想篡党夺权,而把周总理看作她篡党夺权的最大障碍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后来她发动“批林批孑L”、“批周公”、“批大儒”就是明证。
江青还吵闹不休。总理让汪东兴把我叫进去,给她说明当时的情况。为了照顾影响,汪东兴走出小山东厅,先让服务员、警卫员等人通通撤离现场到西边小会议室休息,过厅里只留我一个人值班,然后对我说:“你进去,把你今天接孙占龙电话的情况再说说。”我走到小山东厅门口时,就听见周总理大声地说:“我是一个老同志,你应当相信我,根本没有的事。”我推门进去后,周总理说:“我是不是派人挡你,你们查对吧,我不参加。”然后气愤地走出小山东厅。周总理离开后,汪东兴对我说:“成元功,你把今天先后的情况说一说。”我当即把3点半钟如何接到孙占龙的电话,孙占龙说了些什么等情况说了一遍。江青一拍桌子,疾言厉色地说:“根本没那回事,去把孙占龙给我叫来!”汪东兴出去叫来孙占龙。孙占龙进来如实地说:“今天是我打的电话,让成元功准备饭,说来后先吃饭,后参加会。”汪东兴问:“都准备些什么吃的?”孙占龙回答:“鸡蛋饼、鸡汤面、两荤两素四个小菜。”到此为止,应该说周总理是否让我在门口挡她的问题已经很清楚了,然而一心向周总理发难的江青,并不甘心认输,她拍着桌子大叫大嚷:“你们都给我滚开,以后不要在这里工作。”然后又指着我和孙占龙说:“你们给总理说去!”这时,杨成武不知出于什么动机,说了一句:“以后不准你们再胡闹了。”汪东兴向我和孙占龙摆了摆手,意思是让我们俩退出去。
我和孙占龙走出小山东厅,见周总理在福建厅门口走来走去。我紧走了几步,赶到周总理跟前,违心地说:“总理,今天我们工作没做好,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……”周总理一挥手,意思是不要说了,我也就没有再说下去。周总理又走进了小山东厅。虽然事实已很清楚,但江青仍旧不依不饶。门厅只有我一个人值班,听着她和周总理又吵闹了一个多小时。
当天晚上,回到中南海,汪东兴、张耀祠、李树槐、杨德中找我谈话,问我当时的详细情况,我把当时的经过,又一五一十如实说一遍。汪东兴说:“看来情况并非像江青同志说的那样,最近出现场你就不要去了,在家值值班,休息一下。”暂不出现场也好,这样可以省掉一些是非,我就答应了。
没想到事情远没有完,后来高振普告诉我,那次事发后的一天,在钓鱼台开完中央文革碰头会,天已经很晚了,周总理刚回到中南海西花厅,江青就打来电话,要周总理和汪东兴去钓鱼台。因为江青常传达所谓“主席指示”,周总理以为又有什么紧急事,就同汪东兴乘车去了钓鱼台。周总理、汪东兴到后,江青叫把秘书、警卫员们都留下,然后说:“成元功历史上就反对我,限制我和总理接触。”接着又举了几件无中生有的小事。周总理说:“不会的,成元功14岁参加工作,在我那里工作多年,我了解他。”江青本来就居心叵测,自然不会让步,她竟然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说:“他至少是个变了质的坏分子。”接着又说警卫处还有曲琪玉等,要停止他们在警卫处的工作……
后来,汪东兴、张耀祠和李树槐找我谈话,说:“根据现在的情况,你也不好去工作了,就先到学习班去学习一段再说吧。”然后又说:“去学习班前,也不要到总理那里告别,也别和总理办公室联系了。”我明白他的意思,是怕给周总理增添不必要的麻烦。
1969年1月5日,我离开北京,和参加学习班的全体同志,从当时的前门火车站登上火车,去了中办在江西进贤开办的“五七学校”。当时中办机关一共去了1600多人,真所谓“浩浩荡荡”。
到达江西进贤县后,我们惊奇地看到大街上到处写着大标语“欢迎中央办公厅的同志来进贤县安家落户”。不久,这1600多人的户口都由中央办公厅统一从北京转到了进贤县。所谓“五七学校’’是按照毛主席关于干部上山下乡的“五七”指示办的。名为学校,实际上是劳动改造。关于校名,当时还引发过一场争论,有人说叫“五七干校”,因为下放到那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干部,汪东兴说叫“五七学校”好,因为去那里的不全都是干部,他说,干校是干部去的,学校是什么人都可以去。这样一来,中央办公厅“五七学校”便成了一个“大杂烩”,下放到那里的既有部长级的高干,也有花工、木工、扫院子的清洁工,还有军代表。军代表是管理这些人的。可以这样说,中办“五七学校”是全国的一个特殊学校。
1970年,我的家属也从她的单位调到中办“五七学校”,两个孩子也跟去了。从此我们全家被打人另册。当然,我和周总理、邓大姐也就断了联系。红潮网摘自:《周恩来总理卫士长回忆录》,作者:成元功,出版社:中央文献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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